他們在墓前待了一個上午,秦瑛想獨自到附近走走,他的舅舅不放心想陪同被婉拒。後者只道會留在墓前等他,不要走太遠,發生什麼事便大叫他會馬上趕去。秦瑛答應後便往竹林中走去,腦海中所想的都是娘親當時的情況,聽舅舅說這山頭一直沒有山賊的傳聞,為何兇手要如此殘忍地對一個婦人,為什麼娘親會遇上和他一樣的遭遇因此過生。不知不覺間,秦瑛越走越遠,來到一座破廟前停下來。

  這裡便是娘親遇害的地方吧……秦瑛想。廟內的四周佈滿灰塵,地上有著凌亂的腳印。秦瑛環視四周,在翻倒的凳子旁邊找到一隻珍珠耳墜,記憶中娘親經常戴著同樣的耳墜,每次對他低頭微笑時,耳墜在臉頰旁邊搖晃著。

  「娘……」淚水再次模糊了秦瑛的視線。他以為已逃出了那個惡夢,現在卻墜進另一個更可怕的夢中。

  「啊……找到了,果然在這裡。」

  不知何時三名男子走進廟中,秦瑛回頭瞥見帶頭的粗獷男子時,身體反射性的顫慄起來。他記得這個人,三年前把他綁走賣掉的男人之一!

  「真的是秦家大少爺,聽那女人說你回來時,我還不相信呢!」帶頭的男子看到秦瑛轉身想逃時馬上叫伙伴把他抓起來。

  「嗚……」體型的差異很快秦瑛便被他們壓在地上。

  「如果你沒有回來說不定會比較幸福呢,不過這樣我們便少賺一筆財路,哈哈哈!」四周響起刺耳的笑聲,秦瑛抬頭怒瞪那男子,說:「是你們殺害我的娘親!」

  「本來我們要的不是你娘的命,那女人只是要我們讓她沒臉留在鎮上,奈何她這麼不耐操,給我們幹死了。」

  「老大,你忘了當時你給他下了春藥,聽說那藥可以令貞節女子變成淫婦,但毒性太強烈,在高潮過後便會毒發生亡。」

  「是不是藥的問題我們再試一次便知道了。」粗獷男子取出一包小紙包打開,內裡有數顆黑色的藥丸。「秦大少爺,看來你比你娘更不討人喜歡,這次顧主要的是你的命呢!」

「那個人是誰?」

「笨蛋,請得我們老大出手的當然是有錢人,除了你們的秦家大少奶外還有誰啊?」秦瑛聽到這真相並沒有震驚,只有深深的憤怒。也許當他見到這男子再次出現在自己臉前時,已猜到背後主謀是誰。只為了秦家的地位竟可以做出殘忍之事!

「能和你娘同樣的死法,我們也算仁慈吧!」說著,男子把藥丸塞進秦瑛的嘴巴,後者則咬緊牙根不讓他得逞,氣得男子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原本你聽話點可以吃少些苦頭,你的牙這麼硬,待會咬到我的老二可不得了。」男子的手按住秦瑛的兩邊臉頰用力一扯,活生生把他的牙骹扯甩。

「嗚嗚……」劇痛令秦瑛的身體忘了掙扎,男子乘機把藥丸推進他的喉嚨深處。

「聽說這小鬼被賣到專門服侍男人的地方,也讓我來嘗嘗當大爺的滋味。」

「之前幾個月都在躲在山中,很久沒開個葷,就來看看你和你的婊子娘誰更耐操。」

秦瑛感到全身發熱,頭開始發暈,比他從前吃過的媚藥厲害,只聽到四周傳來的淫笑聲,衣服和褲子被撕破,暴露在外的雪白肌肉令男人更加興奮,紛紛掏出胯下的陽具往他身上磨擦,腰部被抬起,往菊穴吐了幾口唾沫作潤滑後肉棒直搗進深處。
  「嗚嗚……唔……」秦瑛的嘴巴同時被男根塞著,唾液不斷從已脫骹的下唾流下。

身體早已習慣男性的侵犯,加上藥物令痛楚轉為一波波的快感。盡管他覺得嘔心得想吐,肉體的反應滿足了男人的慾望。
  「果然是母子啊!看這淫蕩的反應也一樣。說著不要不要的,還不是給我們操爽得死去活來。可惜那女人不耐操,兄弟們還未玩夠便被操死了。」

 

秦瑛恨這班凌辱他的男人,恨害死他母親的秦家,更恨知道一切卻不能服仇的自己。就在秦瑛以為這折磨沒有盡頭時,一名男子突然從破爛的瓦頂掉下。

 

  掉下來的男子的很快站穩,一身勁裝臉上蒙上黑布。男子環視破廟四周,對於强盜如此凌虐少年的行為並不理會。他從腰間取出竹筒,用打火石製的指環快速打燃筒上的導火線,竹筒內隨即散發出大量白色的煙霧漫延到四周。按壓著秦瑛的强盜紛紛倒下,秦瑛也覺得手腳開始麻痺發抖,毒烟與他體內的毒相沖,劇痛化成血液從嘴角流出。

  蒙臉男子在烟霧中戒備,視線轉向破廟的入口,不一會一名年約十四歲的黑衣少年步進。

  「想不到要勞煩少主前來,老子這面子還真大。」蒙臉男子說。

   「對付背叛者誰出手也沒關係,教主想要的只是你頸上的人頭。」百毒教少主玄天泠說,語氣比手上握著的銀劍更冰冷:「私賣教中秘藥,殺死教中兩名弟子。梁坤,你已有死的覺悟了嗎?」

  「想要我的命還看你有沒有本事……」玄天泠沒等梁坤說下去,衝上前舉劍往他刺去。後者側身跳開躲過,黑布下的嘴角看到玄天泠進入煙霧中時彎起。

  對於玄天泠一次次的攻擊梁坤只是一一閃避,地上的竹筒已不再散出氣體,但寺中的濃煙並沒減少,視線只看到模糊的身影移動。不到一半注香的時間,只見玄天泠的動作漸漸緩慢,最後倒下。

  就算是玄家的少主,也只是一個閱歷尚淺的黃毛小子。梁坤心想。百毒教的弟子多數都對毒有免疫,只不過他剛才用的是從教中偷出的秘藥之一。在逃離谷中時便是用此毒把追捕他的弟子毒倒。若梁坤不是以布遮掩嘴臉加上善於龜息功的話早已中毒身亡。

  梁坤沒理會倒下的人的死活與否,直往廟的大門走去,卻沒想到寒氣倏然後後穿過身體,銀白的劍身穿過自己的胸口到眼前。

  「背向敵人可是大忌啊。」玄天泠從後說道,拔劍的瞬間血花四濺。在他進入廟中不久便知道梁坤的計畫。「可惜,在教中要毒到玄氏的藥還未出現。」玄氏家族是教中的中樞,從出生起便不斷以身嚐毒,包括秘毒都早已有一定的免疫。  

玄天泠剛才只是順著梁坤的計劃令他掉以輕心。

廟內的煙霧愶開始散去,原本被霧藏匿的身影終於再現。玄天泠從眾數的呼吸聲早知道廟中不只梁坤一人,只是呼吸微弱不對自己做成威脅。瞥見地上中毒之眾人的衣著後猜想到剛才發生之事不禁皺眉。

玄天泠走到秦瑛的身旁,看到他的悽慘的情況,臉頰紅潤手腳卻開始發黑,「落梅春嗎?這下三流的毒藥。」再加上剛才的毒煙,這少年大概撐不到半個時辰。

  「你快死了。」玄天泠說著,毫不在意秦瑛滿身腥臭的穢液,把脫臼的下巴和手腳都接回去然後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放在他手上,「至少你可以選擇像個人般死去。」

  玄天泠以為少年會自盡,卻見少年用盡身體最後的氣力匍匐前行,爬到其他本來仍有一息的男人身邊拔劍把他們的頭一個個割下來。

  匕首是玄天泠的防身物,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加上春藥帶來的興奮作用,令臨死狀態的秦瑛能親手為母親報仇。已分不清手上的血是誰,匕首插入最後一人的脖子時,秦瑛終支撐不住倒下。

  「喂……」玄天泠見狀上前扶起秦瑛,經過剛才的動作他體內的毒已漫延全身。「真是胡來的人。」玄天泠感嘆道,到底有多少的恨才能讓如風中殘燭的人生出如此的力量。玄天泠從懷中取出藥囊,把其中一顆藥送到秦瑛嘴裡。

 

  •      *     *

 

  秦瑛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夢中,身體如在烈火中燃燒,劇痛一直流走全身,這便是死後的世界嗎?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身上的痛楚比較減輕,張開沈重的眼簾,四周白矇矓一片。

  「他醒了!」秦瑛聽到男人的聲線說。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看到數個人影在他身邊,這令他想到山上寺廟中被煙霧包圍的情況,當時可怕的記憶同時浮現。

  「不要!!!!!!!!!!!!!!!!!!!」秦瑛驚慌的推開身邊的人。

  「不用緊張,你中毒太深餘毒未清,所以暫時不能視物。」另一個男人說。只是對方的話並未傳達到秦瑛的心中,他像隻受傷的幼獸只想把欲接近自己的人趕走。在自己的尖叫聲中發現嘴巴能動,秦瑛想咬舌自盡,對方早察覺他的意圖,一口咬下來血腥從口腔散開,卻是咬在不知誰的手掌上。

  「熾!停手,我沒事,麻煩你找張伯來。」

  秦瑛聽到匆匆的腳步聽離開,同時四周傳來花的薰香,他感到有人從後抱著自己,輕輕的,就算他怎麼掙扎撞痛對方也毫不在意,「不用怕,這裡沒有任何會傷害你的人和事,請冷靜下來。」秦瑛聽到最初的男人在耳邊說道,不知是對方的溫柔的耳語還是薰香起了作用,秦瑛鬆開咬緊的手掌暈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秦瑛已回復視力,他正身處於陌生的房間的床上,床舖比以往睡過的更柔軟。他感到有人輕輕握著自己的手,讓人感到安心。

  「早安,感覺怎樣?」握著秦瑛的手的少年說,他記得之前醒來聽到第一句的便是這少年的聲音。

  「這裡是?」秦瑛驚訝發出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這裡是百卉谷,是百毒教的地方。」少年笑道,他有一對漂亮的眼睛,笑起來令人分外有好感。「我叫夜露,你已經睡了三天,先吃點東西吧?」夜露眸子掃向下方,秦瑛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握緊著對方的手不放。

  「不用擔心,我不會離開的。」夜露溫柔的輕拍秦瑛已鬆開的手站起,拿起桌上一直用熱水溫著的碗,湯匙端起混著肉末的米粥送到秦瑛嘴邊,看到後者驚慌失措的表情,笑說:「別客氣,你是天泠帶回來的,便是百毒教的客人。治療的張伯伯知道你中的是教中的毒物時可氣壞了,請一定要好好在這裡休養啊。」

  秦瑛穿著不屬於自己的白色褻衣,身上的清爽感覺令他知道有人在他昏睡時清理過,甚至難以啟齒的地方也感到已上藥。夜露是知道他之前的遭遇而刻意避而不談的吧!被夜露餵了兩口粥水後秦瑛開始有些體力,說:「我自己來便可……」

  夜露也不堅持,把碗和湯匙交給秦瑛後說:「如果需要和家人報平安的話,我可以託人幫你送信,你懂字嗎?」只見秦瑛臉色一沉,握著湯匙的手抖得厲害,良久才道:「我舅舅……他不會字……」

  「好的,那我會託人向他轉告的。」

  秦瑛告訴夜露他舅舅的住址後,問:「我……可以去見那位救了我的恩公嗎?」

  「天泠他晚點便會來。」夜露說,只見秦瑛搖頭,「恩公已經救了我,怎能要他費時過來看我,請夜露公子幫忙。」

  看秦瑛的堅持,夜露嘆息道:「好吧。」秦瑛體內的餘毒已清,其實昨天醒來時已能稍微走動,躺了那麼久出外走走也未嘗不好。

  「但要先把粥和藥都喝了才行。」

  「謝謝!謝謝公子!」

  「叫我夜露便可。」夜露笑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秦瑛。」

 

  待秦瑛用饍和藥後,夜露給他換上一身全黑的衣服才帶他離開廂房,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迴廊,比秦瑛之前所待過的莊園更大更華麗。夜露一直握住秦瑛的手前進,遇到都是同樣穿黑衣的人

  「少主與右護法正在和泉那邊。」夜露向其中一名黑衣的百毒教弟子打聽到玄天泠的位置後便帶著秦瑛往和泉走去。

 

  •     *     *

 

  玄天泠和楊熾正在和泉邊的一座亭子內相談。

  「所以你帶那個人回來便是為了給自己添麻煩?」楊熾說著,為玄天泠手腕上鬆開的細布帶重新包紮。

  「熾不會覺得谷中生活沉悶嗎?多點突如其來驚喜也不壞吧!」

  「如果再讓他在你身上留下傷痕的話,我會令這個驚喜回歸沉悶。」楊熾臉無表情的回道,手卻是輕巧的包紮好玄天泠的傷口。玄天泠苦笑,這位友人總是這麼認真。

  「總之,恭喜少主完成最後的考驗。」楊熾露出少見的溫柔眼神。玄天泠收拾叛徒的任務正是他學師完滿能出谷的考驗,每個弟子也會經歷,只是身為百  

毒教的少主的考驗的難度會比其他人都高。

  「謝謝,我說過在非正式的場合喊我名字便好了。」玄天泠道。楊熾沒有回應,抬頭看著遠處正往他們方向前來的二人。

 

  「天泠,楊護法,終於找到你們了。」夜露笑道,旁邊的秦瑛認出玄天泠是當日在廟中救他的人,馬上咚的一聲跪下。

  「謝謝恩公幫助,讓我能為家母報仇。」說著秦瑛向玄天泠叩了三個響頭,再度抬起頭時他的額已磨破皮。夜露馬上用衣袖為他刷去額上的泥土。

  身為百毒教少主的玄天泠也不在意對方行的大禮,說:「你身上的是出自本教的毒,救你也只是情理之中,不必在意。」只見秦瑛的額再次貼在地上,說:「聽夜露公子說,貴教收徒不聞出身貴賤,求恩公收我入門下,小人願意一生為奴。」

  秦瑛這反應倒出乎玄天泠意料之外,想到剛才他說的為母報仇。「你仍有想殺之人?」

  「對,求恩公成全。」秦瑛依然沒抬頭。一直在旁沒說話的楊熾突然開口道:「毒,殺死對方的同時,也是以自己的命作賭注,你有和對方同歸於盡的覺悟嗎?」

  只見秦瑛抬頭直線對方道:「求之不得。」

  「你的名字?」玄天泠說。

  「秦瑛。」

  「秦瑛,起來。從今天起你便是百毒教的弟子,以後不能隨便對別人低頭。」玄天泠說。

  「謝謝少主!」

 

  •     *     *

 

  一年後,秦府發生了滅門的慘案。

  秦瑛在秦府中的儲水缸中下了迷藥,當夜把僕人送走後,在屋中下了他研製的春藥。第二天府中出現濃煙,旁近善良的村民趕來幫忙救火,沒有秦家的人逃出,有人擔心進去想看內裡什麼情況,不久卻是尖叫地逃出來,像是看到恐懼的鬼怪般。火勢越燒越旺盛,最後燒了兩天把一切燒盡才結束。

  秦瑛一直在不遠處的樹上看著。計劃害他母子的大娘,無視一直發生的父親,就手旁觀嘲諷母親的其他人……一切都結束了。秦瑛看著自己的手……留著最後嘔心血緣的,只餘最後一人。只是他說過,這條命已不會為自己所用。

 

  「好了嗎?」不知何時待在樹上的夜露說,他一直看著秦瑛。比起那在世人眼中如泠血的報仇,他更在意秦瑛的心境狀況。

  「嗯。」秦瑛臉無表情的道,他知道在夜露臉前不用勾起那無意義的笑容。 
  「謝謝……」

  「嗯?」

  「謝謝你為我來在這裡。」

  「不止我,我也是代天泠來的。」夜露說,玄天泠也很想來,但身為百毒教的少主,參與其中一名弟子的復仇是不准許的,就算只是待著。

  「而且我是來接你的,天泠已在碧江那邊的舫舟上等我們了。」出谷前他們便說好,要沿著碧江南遊玩幾天。

  「不……我……」

  「沒有不行,這是少主的『命令』啊!」夜露笑著拉秦瑛的手從樹上躍下,帶著他往江邊走去,握著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彷如最初。


 

尾聲

  在秦府的火災熄滅後其家僕回去看內裡的情況,只是他們無不感到吃驚,燒焦的屍體分不出是男女,但多是手腳不全,兩人緊貼抱在一起,有的卻是與像是狗隻的屍體在一起。他們在其中一間廂房發現其中沒被燒焦的屍骸時總算找到答案,只見地上的人身上衣衫不整,上身臉至背也有被野獸啃咬的傷口,光著的下身竟與大狗相連。意識到眼前是什麼時,有人即場吐了起來。家僕們從驚恐中回過神後,決定把這事實隱瞞起來,草草把屍體埋在後園後把餘下小量值錢的東西變賣後各自鄉。

 

++秦瑛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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